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_第6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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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6节 (第1/2页)

    待沈今鸾再看之时,那道缝已不见了,棺材又严丝合缝地合拢了。

    她揉了揉眼,只道自己是看错了。

    “吉时到——”

    “起轿!——起棺!——”

    满面红光的喜婆扭着身子,将纸人从太师椅上扶了起来,粗鲁地给她套上喜帕,送入喜轿之中。

    “敬山道人?敬山道人?”沈今鸾无可奈何,连声唤道。

    赵羡起初不敢应答,心虚不已,后来实在于心不忍,心中有亏,只得应了她一声:

    “这、这是将军的意思……我就一条命,我也没办法啊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日来,他夹在一人一鬼中间,无论站哪边都觉得项上人头危矣。

    沈今鸾除他以外再无人可以求助。既然这道士敬酒不吃吃罚酒,她只能端起威仪来,盯着他,郑重地道:

    “我乃大魏皇后,你今次若不救我,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。”

    赵羡一听,撩了撩道袍就差跪下来,道:

    “你你你,你不过一孤魂野鬼,我虽对不住你,也给你立了牌位赎罪了。这人可不兴说,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!”

    熟悉的唢呐声又吹响起来,纸糊的喜轿摇摆不定,纸人在轿内身不由己地晃动,如同在绝望的浪潮中翻涌逐流,找不到出路,只能被淹没。

    “鬼相公娶了新娘就安生了,我们就能活命了!”

    喜轿外传来蓟县众人的欢呼声,好似献祭了她的魂魄,就能换来一世平安。

    “慢着。”

    喜轿将要被抬出大门之时,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院中,一众手执火杖的铁甲军士跟在身后,大片熊熊的明光照亮了四野暗处。

    “顾将军?”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来人。

    沈今鸾心神一震,掀起眼皮,隔着珠帘看到顾昔潮带着那一帮亲兵堵在了院墙门口。

    “顾将军,吉时已到,喜丧开场,我们将新嫁娘送出城去,嫁给鬼相公去!”

    顾昔潮一振袖,仗刀而立,冰冷眸光扫过在场所有人,淡淡道:

    “我是说,要再办一场阴婚,但我何时说过,新郎是鬼相公?”

    蓟县民众们瞪大了眼,四处相望,道:

    “那新郎是谁?”

    在神色各异的目光中,顾昔潮掠过一重又一重的人潮,直直走向那一座大红喜轿的纸人。

    山风潇潇,火光幢幢,照亮了他一身赤红长袍,与纸人身上的嫁衣遥遥相映,珠联璧合。

    在场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他、他他他竟是要自己做新郎!

    第05章 拜堂

    暮色低低压下来,挤尽了最后一抹日头,堕入巷尾檐边。小小的边陲蓟县正要沉入将夜的昏暗之中。

    风雪沉寂,一切人语声戛然而止。赵氏祖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梁上昨夜的白灯笼已经撤去,换上了鲜艳的大红灯笼,在寒风中窸窸窣窣打着旋,灯笼的纸皮上,一个硕大的“囍”字格外刺目。

    同一批披红戴绿的喜婆、傧相、抬棺人站成一排,立在院中,像是被什么人胁迫来的,同样瑟瑟发抖,面色发白,如同白日活见了鬼。

    沈今鸾在喜轿中一动不动,茫然环顾。

    足有半晌,她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那个身着喜服的男人身上。

    只因,这一身明艳的朱红,莫名唤起了她对他些许遥远的记忆。

    说起来,顾昔潮这个人,出身京都名门,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富贵公子,五陵少年,锦帽貂裘,全无杂色,华贵无双。

    更不必说后来一战成名,是京都最是风头无量的少年将军,最后成了一身朱紫大缎的天子近臣,极盛之时权倾朝野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
    可无论是少时意气风发的顾家九郎,还是那个与她朝堂斗法的顾大将军,都似乎与眼前之人截然不同了。

    自从在北疆见到顾昔潮,他身上一直是一袭毫无纹饰的玄青劲袍,衣角已泛起了灰白的毛边。大氅上的裘毛也稀疏不匀,色泽杂乱,不知已穿了多少年,历经北疆多少风霜雨雪。

    尤其,他整个人凝着一股无名的压抑和严肃,阴沉沉的,像是被云翳久久笼罩。

    怪不得,当时京中盛传,顾昔潮早已死在了北疆。

    而亲手用毒计将他送走的沈今鸾,夜深人静之时,一遍遍凝视他留下的朱紫朝服,心头恨意难消,只道他就这样死在北疆,真是便宜了他。

    今夜,顾昔潮却褪去了沉闷而破旧的玄袍。一身赤红喜服反倒衬得他的眉宇更为冷厉,卸甲后的身姿高瘦清俊,犹带霜雪,如同一道寒芒在幽夜中照尽无边黑暗。

    哪怕隔着一头喜帕,只可见一道侧影,她都能在重重人影中认出他来——正如昔年金銮殿上,她遥望泱泱群臣,总能一眼看见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此刻,那道身影正向她走来,每近一步,他身上的赤红便越是浓烈一分,渐渐与记忆中重合。

    本来,喜轿里的沈今鸾亦如当年那般端庄雍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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